浮士德的情書
聽這番高論,先生實在很有學問,
凡摸不着的,您便以為遠在天邊,
凡抓不住的,您便根本不予承認,
凡算不出的,您便否認真實確鑿,
凡沒秤過的,您便相信分量為零,
凡非您鑄的,那金幣便不值分文。
──約翰‧沃爾夫岡‧馮‧歌德《浮士德》
凡摸不着的,您便以為遠在天邊,
凡抓不住的,您便根本不予承認,
凡算不出的,您便否認真實確鑿,
凡沒秤過的,您便相信分量為零,
凡非您鑄的,那金幣便不值分文。
──約翰‧沃爾夫岡‧馮‧歌德《浮士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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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試閱
1
他是受邀至此的客人。
在暖融融的屋內用過了價格不斐的精緻前菜,此刻他的主餐正意識矇矓地倒臥軟椅,厚重外衣下露出長裙邊角,以及纖弱如羊羔般的白皙雙足。
他心虛地看了一眼招待他前來的男人,吸食迷幻藥物過後的視線搖晃不定,讓那副修長身形產生疊影,而對方沉默不置可否的微妙態度,使他意會地吞嚥唾沫。
──真的可以嗎?
他屏著呼吸湊近這場晚宴的重頭戲,近得足以感覺到處子吐息的甜香,腦中無數雜音紛亂迴盪,一再質問社會階級低下的他如何膽敢冒犯未婚女性,然而當粗糙手指觸碰到有如凝結羊脂的滑膩肌膚,所有道德勸戒終究抵不過慾望誘引,掙扎頃刻消失殆盡,取而代之的是急欲解開腰間皮帶的細碎聲響。
生理衝動與背德情緒一擁而上,本能促使他剝除那身礙事大衣,並將長裙向上推,隨著褲頭褪至膝前,薄弱理智在其間擔任緩衝一職,伸手抬起一隻腿的同時,另一隻手撕扯上半身衣衫,裸露不曾穿過束腹的柔軟腰線,未經日曬的小巧乳房雪白如瓷,手感圓潤而富有彈性。
無庸置疑地,這名沉睡中的女子以肉體蠱惑了他,褪脫底褲的私處幽境似地期待被誰探索,燈光下稀疏的恥毛讓一切更令人著迷,致使他的手指在裡頭攪動時,從上方傳來的模糊嚶嚀都彷彿有所曖昧。
遠處壁爐火焰因柴薪而嗶啵作響,宴會的主人單手支頷,獨坐在徒留薄紙與少許白色結晶粉末的桌前,銅綠雙目凝視著男女之間不容禮法的交媾,高舉的纖足在鮮紅長裙中好比花蕊伸展,而趴伏於上逞慾的男性其存在則為授粉蚊蠅,用何種角度鑑賞都美不勝收。
「亨利真差勁呢。」挾著甜膩腔調,蒼白魔鬼蛇一般地自陰暗處悠悠現身。他的身形比例修長得不可思議,宛若繭絲的白髮垂散至腰,使頭上的那對艷紫犄角像是某種華而不實的裝飾。
「你有資格這麼說嗎?梅菲斯特。」被稱作亨利的男人聞言不以為然地輕笑,英俊面目較之似如人偶的魔鬼亦不遑多讓,他起身望向身旁姿態詭異的美貌邪靈,若非仍有影子佐證,目光之深幾乎讓對方以為眼前凡人與自己身屬同類。
「我可是很喜歡哦。」魔鬼揮動著過長的袖子嘻嘻笑著。
「我的榮幸。」
受魔鬼青睞的學者說話之際轉過身,並未等待梅菲斯特回應,也不需要,他上前將酒足飯飽的客人從殘羹剩飯上頭拽開,意圖確保花朵受孕,動作俐落而優雅,有如經此對待的對象僅是死物。
角落裡,吸食過量藥物的男子神智不清地流著口涎,雙腿間的東西呈現狂歡後的衰靡,一抖一抖的反射抽搐使魔鬼表示有趣,而亨利則視若無睹地把軟椅上將醒未醒的少女──不,現在該稱之為是女人了──打橫抱起至乾淨的床鋪躺臥,並且順手鬆脫自己襯衫領口前的兩顆扣子,換上白晝時慣用的另一副表情。
「瑪格麗特、瑪格麗特。」
在男人低聲呼喚下,與髮同色的澄金羽睫扇動,紅波斯菊般的眼睛迷濛地睜開,天真純粹而且空洞。
「亨利……」她既驚喜又困惑地看著年輕的學者,尚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麼,「瑪莎嬸嬸呢?我怎麼會在這裡?我……」
她察覺到了,倒抽了一口氣的瞬間,雖然憔悴仍不失顏色的端麗面容頓時浮現惶惑神情。
見狀,男人捧起她的手背,在上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。
「逃避不是紳士的作為,我會負起所有責任。」他緩緩地說道,抓準時機施以安撫。「但妳母親可能會反對,如果害怕,我可以帶妳走。」
「走?」此時的瑪格麗特真像隻迷途羊羔,愣愣地覆述亨利的話語。
「對,離開這裡。」他說。
聽見男人的許諾,瑪格麗特的目光逐漸恢復神采,即便身分敏感而近乎足不出戶,她也知道學者生活用度上並不寬裕,離鄉背井無疑是沒有選擇的選擇。
自以為被愛著的女人死死地緊抓住他的手,溫度冰冷得像是雪堆裡的枯枝,卻執意撲火,以證明他是特別的。
「不要告訴母親……只要身邊有你,在哪裡都沒關係。」
瑪格麗特靠上他的胸膛,剔透如鴿血石的眼眸盈滿淚水,亨利知道她愛著他,願意為那個總在樓下唱頌花之歌的男人獻出所有,為他綻放、盛開、結果──
倘若那男人就是亨利‧浮士德。